重审模式 做好规划 零部件行业需告别盲动式发展
“十一”假期过后，一条某新能源汽车技术展因故取消的消息在汽车圈快速传播。根据坊间的说法，原预计60多家参展企业，后来发现其中30多家倒闭；官方给出的原因则是，新能源汽车补贴退坡，导致部分企业参展意愿减弱。
此外，还有一条消息很有爆炸性。据媒体报道，或有四家车企今年年底将进入破产程序，预计涉及上下游汽配供应商产业链合计约500亿元坏账。
还有不到3个月，2019年就要划上句号。2018年，我国新车销量28年来首次负增长后，行业发展似乎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处在产业链上游的零部件行业，自然受到波及。除了前一阵被曝陷入困境的国能电池、银亿股份外，专为整车提供无钥匙系统、遥控中控、可视倒车雷达的国威科技，也传出拖欠供应商货款甚至可能破产的消息。一时间，风声鹤唳。
“如果说今年整车行业遭遇‘寒冬’，处在上游的零部件行业，处境更为艰难。”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李骏在此前举行的2019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组织年会上带有几分自嘲地说，“描述成‘冰冻’也不为过。”整车行业举步维艰，零部件行业唇亡齿寒。“这次市场下行可能并不是短周期问题，而是进入了一个平台期，以低增速为特征的状态还将持续2～3年。”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名誉理事长付于武表示。
零部件行业面临的最迫切问题莫过于挺过“寒冬”，进而变得更强大。在这个关键阶段，改变创新模式的议题出现在聚光灯下。
需要深入研究创新模式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中国汽车行业都有比较明确的追赶目标和对象，“摸着石头过河”成为很多零部件企业常见、也非常“安全”的发展模式。“以后，‘摸着石头过河式’的发展，恐怕会成为埋葬企业明天的不稳定因素。”李骏意味深长地表示，“企业应梳理清楚自己未来的发展路线。”
这样的判断首先基于宏观环境的变化。无论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变，还是汽车“新四化”的趋势，都提示零部件行业要重新审视现在所处的环境。李骏强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是一句空谈，应对方案就是坚持创新。但值得大家警醒的是，原来的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一定是行不通了！”他提出：“三股动力驱动汽车行业的发展。作为传统机械行业，内能技术是最传统的部分，无论机械还是机械与电子耦合都属于这一领域。随着市场的发展，新能源动力、电机电控等非传统机械行业的技术参与进来，使能技术成为一股全新力量。未来，信息技术快速演进，汽车成为载体，赋能技术将成为日后的驱动力量。”面对这种形势，零部件行业需要深入研究创新模式、规律和增长点。“如果不能全面系统地梳理发展路线，无法做到充分地进行战略前瞻，创新的效果可能就会打折扣；如果有所颠覆、有所建树，成功的几率就更高。”他称。
“越是困难的时刻，越要高度重视创新，因为它对行业具有深远影响。”中国汽车自动变速器创新联盟秘书长李盛其表示，“面对困境，整个产业链上下应形成合力，整合资源、协同发展是应对目前危机的一个重要举措。”
“零部件企业创新，对人才的依赖度很高。从目前的情况看，大部分零部件企业的高端人才还是海外学成归国人员，我们自己培养的不算多。”国家新能源汽车创新工程项目专家组组长王秉刚告诉记者，“从国外学成归来或在外资企业有所积累的人才，能够帮助企业短期内有所提升；但从整个体系角度讲，还是要从根本上重视对自身人才的培养，做好人才储备，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企业持续创新的需求。”“互联网造车新势力近一段时间非常热闹，这些企业背后往往有大量的社会资本支持。如果深究，热闹背后有‘落寞’——无论（自动驾驶）技术的感知、决策还是执行层面，很多还是要依靠外资零部件一级供应商。”王秉刚感叹道，“社会资本关注汽车行业是好事，但没有零部件核心技术的支撑，汽车行业还是摆脱不了‘装配’的属性。”他建议，社会资本的关注点从整车再向上延伸，让自主零部件企业也能得到充分的资金支持，帮助它们从弱小走向强大，从而形成属于中国的零部件核心优势。
从深耕细作到开辟新战场
浙江亚太机电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亚太机电”）作为国内汽车制动系统的头部企业，悄然开辟了下一个战场。“我们几年前就已致力于芯片、毫米波雷达、摄像头领域的研发。”亚太机电董事长黄伟中谦逊地表示，“目前，公司还引进了一些德国科研人员，并与日本企业开展摄像头业务合作，这些新技术会让汽车底盘产生颠覆性、革命性的变化。我们也还在学习和探索中。”
既有开辟全新战场的，也有选择在现有领域精耕细作的。“我们很早就把补齐产业链作为自己的方向之一，目前在橡胶领域拥有3700位研发人员，产业链完全打通。”赛轮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袁仲雪表示，“二十多年来，我们投入了数千亿元进行研发，新型材料不断出现，产品的抗撕裂和耐磨性能大幅提升，滚动阻力显著降低。”
“在这一轮市场下行过程中，如果（零部件）企业能够拥有自主研发能力，那么其抗击打能力会相应强很多。”提到创新，万丰奥特控股集团副总裁陈伟军特别有感触，“重视自主研发能力建设，让我们旗下两个业务板块拥有全球最好的研发能力、研发团队及设备，也保证了公司的产品应变能力十分强大。”
精益思维让开源节流两不误
在提出研究创新模式的同时，李骏还提醒零部件企业要重视产品质量与品牌：“零部件企业不注重品牌、品质，一旦失去整车企业的信任，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精益生产作为现场管理的重要方式，一直在质量管控方面体现着价值。不过，在行业承压之际，精益也有了全新的内涵。“我们认为，精益生产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应该从精益生产出发要效益。市场形势不好，我们需要在节流这个选项上做更多工作。”天津爱波瑞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王洪艳告诉记者，“在开源方面，也可以用精益的思维做一做文章，比如在产品研发、创新方面，用精益的原则评价对转型升级的投入，用精益的方法实现产品的协同创新；更进一步，考虑如何用精益原则指导生产的升级。因此，精益其实是值得更多探寻的。”
“无论行业形势如何变动，产品质量不能放松。因此，我们狠抓工艺，提升产品质量，全力推行精益生产方式降成本。”浙江万安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裁助理李师忠表示。
“我们走精益路线，已有十多年的时间，提高了生产效率、减少了浪费，保证了公司利润率。”吉林东工汽车电子有限公司总经理王晓军也介绍了精益生产给企业带来的巨大效益。
大胆亮剑进军外资企业供应体系
如果把坚持创新和精益管理看作苦练内功的话，国际化及进军合资、外资品牌供应体系，则是大胆地亮剑。
“应对危机，我们的经验是内控外扩——内控成本，外扩市场。比如，我们大力开拓海外市场，进军外资品牌配套体系，目前已成功进入戴姆勒全球商用车供应链。”浙江世宝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施国标表示，“当然在外扩方面，我们也与不同细分领域的同仁联手，争取合作。”
“国际市场占我们销售的比重很大，美国占了海外市场的六成多。虽然行业整体发展形势不好，但我们认为，国际市场坚决不能丢。”中原内配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集团办主任李文革对记者说，“我们通过与客户开展深层次的合作，运用技术手段降低关税的影响；同时，利用模块化推出新产品，创造新的市场领域。当然，我们也把目光扩展到美国以外的市场，重点在欧洲、非洲以及东南亚市场。”
“零部件行业传统的业务增长模式，主要依靠业务关系驱动。我们认为，它恐怕要走到尽头了。目前的行业环境导致产业链整体利润空间受到挤压。现在来看，外资企业已坚定发展新能源汽车的决心，同时开始剥离部分传统汽车业务，对自主企业带来两个方面的压力和挑战。”宁波圣龙汽车动力系统股份有限公司技术中心主任周培良表示，“我们2009年在美国建立了分公司，从相对被动变成了目前比较主动的局面。”
“创新应该成为企业的常态，企业要具有战略眼光，避免盲动；同时，对市场变化也要做好充分的应对。”李骏认为，“零部件企业不要把自己局限在自主企业的小圈子中，要敢于向进入合资、外资品牌的配套体系发起挑战。”
（责任编辑：龚磊）
